海西新聞網訊(西海都市報記者 馬海峰)在格爾木市南郊,坐落著一個特殊的村子——長江源村。村內紅白相間的藏式院落整齊排列,道路寬闊整潔,幼兒園、學校、敬老院、衛生院配備齊全。一排排整齊的藏式建筑房頂上,飄揚著鮮艷的五星紅旗。
“以前,我們村沒有正式的名字,大家都叫藏族村。”長江源村黨支部書記扎西達娃說,取名“長江源”,既寄托了牧民對故土的思念,也寓意著飲水思源、感念黨恩。
告別沱沱河
二十一年前,為響應國家三江源生態保護政策,128戶牧民從平均海拔4700米的沱沱河地區,搬遷至格爾木市唐古拉山鎮規劃建設的新村,形成如今的長江源村。
從環境變化到飲食習慣,從語言溝通到身份轉化,從沱沱河地區搬遷至城鎮,很多牧民覺得難以適應。小馬一家就經歷了從牧區輾轉到城鎮的全過程。
搬遷前,村里的基礎條件很差。小馬說,生活在海拔近5000米的高原,很多患有基礎病的村民需要騎著馬去唐古拉山鎮的衛生院就醫,而去鎮上就醫耗費的時間往往需要一整天。因為人口越來越多,放牧的牛羊也越來越多,草場越來越不夠用了。
“后來,我們才明白故鄉的草場正在退化,而保護三江源地區的生態也是牧民的職責。”小馬說,很多牧民響應政府號召,帶著對草原生態的敬畏,搬遷到了如今的長江源村。
從牧場到城鎮
初到長江源村,牧民們對飲食、語言、環境等很難適應。小馬坦言:“剛來的時候,很多人不太習慣城鎮的生活,更重要的是因為語言不通,大家找工作是個難題。”
對新一代的年輕人來說,適應新的環境相對容易。然而,很多老人覺得世世代代生活在草原,沒有牛羊以后,總覺得不踏實。更重要的是,牧民的飲食習慣也難以適應。
村民旦增說:“在沱沱河,我們一天三頓離不開糌粑、牛羊肉,剛到這里,米飯和炒菜成了日常主食,總覺得肚子里空空的。”
好在這種不適應持續時間并不長,隨著一批批牧民遷入,看著以前的鄰居、朋友也來到長江源村,熟悉的歸屬感在村民心中油然而生。
村里人越來越多了,道路也在不斷擴寬,牧民們開始自發種樹,建設新家園。以前,牧民住在沱沱河地區的房子冬冷夏熱,孩子們上學需要翻山越嶺,老人騎馬看病最少需要一天時間。如今,鄉親們都住上了水電齊全的藏式新居,村內道路平坦舒適,還配備了學校、敬老院、衛生院、藏餐館、超市等。
走上致富路
“搬遷后,由于缺乏第一產業基礎,村內早期嘗試的養殖場、藏毯廠等項目因經驗不足未能成功。”扎西達娃說,面對帶領村民產業致富的難題,村“兩委”積極探索,從綠色有機農畜產品加工、特色鄉村文化旅游等多角度發力,取得了一定成績。
在長江源村的精深加工基地,工人們正在對唐古拉藏羊進行分割并裝箱。扎西達娃說:“我們聚焦貨源組織、加工生產到市場銷售的產業鏈,依托‘唐古拉藏羊’‘唐古拉牦牛’等特色品牌,產品遠銷北京、浙江等多地市場。”精深加工基地不僅壯大了長江源村集體經濟,更輻射帶動唐古拉山鎮其他6個牧業村協同發展,有效幫助牧民解決了銷售難題,增加了群眾收入。
走進崗巴布民族手工藝品加工專業合作社,具有民族特色的香包、掛件、玩偶等手工產品琳瑯滿目,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三木吉正與村民一起編織氆氌。提及搬遷前的生活,三木吉說:“以前從沒想過如今的生活這么好。”她說,在政府的幫助下,她有了自己的非遺小工廠,通過編織氆氌帶領村民增收致富也是她的夢想。
此外,長江源村依托六子湖景區資源、野奢營地和民俗館,建成集住宿、餐飲、游玩于一體的高端旅游項目,接待大量游客。同時,開設藏文化民俗館發展文化旅游,成功解決本村15名勞動力就近就業。村內的停車場、賓館、閑置土地通過租賃和開發,進一步拓寬了村集體經濟收入渠道。
談到搬遷后的生活,小馬笑著說:“二十多年過去了,大家的收入越來越好,辦事越來越方便,幸福感越來越強,鄉親們也深深愛著長江源村。”
如今的長江源村,村容整潔,公共服務設施齊全,有223戶人家,共609人。村里醫療養老參保率達100%,人均純收入3.36萬元。村集體經濟年總收益穩定在70萬元以上。
海拔近5000米的沱沱河,有牧民世代馳騁的牧場,有記憶中的裊裊炊煙。為了守護這條哺育了中華文明的偉大江河,牧民們毅然拔根離鄉,這是他們對草原最深沉的奉獻與回報。聽著扎西達娃書記沉穩地講述村子的產業布局,看著小馬談起今昔生活對比時臉上洋溢的笑容,觸摸著三木吉手中那承載著古老技藝的氆氌,我深刻地感受到,“長江源”這三個字,對這里的人而言,不僅僅是對故鄉的思念,更是他們對大自然的敬畏。這種敬畏,并未因遠離雪山草場而淡去,反而在全新的生活中化作更為具體的行動。